奈亚·希拉斯

        ♚结局HE，克总发糖了

　　♚魔族圣君洛冰河×邪神眷属沈清秋

　　♚时间线从三年无间深渊开始，私设定此时沈清秋已明了自己对洛冰河的心意

　　

　　

　　

　　

　　〖请感谢自己的无知吧，知道得越多，疯掉得越快。在知道真相的同时，就已背负起真相本身的罪与罚〗

　　

　　

　　

　　

　　深夜，沈清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此时的竹舍弥漫着一丝莫名的诡异，那不同寻常的寂静让沈清秋心中生出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系统：检测到未知能量……入侵……已启用……滋……滋……】

　　【沈清秋：系统？发生什么——】

　　

　　沈清秋话未说完，眼前，或着说，感知中便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无法理解也无法讲述的不可名状。

　　充斥着疯狂绝望孤寂愤怒嫉妒怨恨悲痛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犹如上万种生物腐烂脑浆构成的复杂聚合物，低低诉说着远古幻想那不可思议的祭文和咒语。

　　无序和混沌的气息弥漫在蠕动着的肉块状物体上，不安和邪恶的触手肆意缠绕在不断坠落的血红色粘液上，诉说着超出人类理智的荒诞和疯狂。

　　深渊一般，违背了一切物质、能量和宇宙秩序的内容，让沈清秋的人格在瞬间便抵达了崩溃的边缘。

　　

　　

　　【系统：宿主……san值警告！san……滋……】

　　【系统：……滋滋……来源……崩坏程度………………数据…………滋……销毁…………】

　　

　　

　　沈清秋已经听不到这些了，他所有的感知都陷入了蠕动着的光怪陆离之中。

　　痛苦，呻吟，死亡，毁灭，嘶吼与尖叫在耳畔此起彼伏，恐惧和疯狂在眼前接连不断。

　　灼热粘稠的黑泥在周身流动，带起一阵又一阵深入骨髓和灵魂的痛楚。脑海里无数仇视的怨恨的绝望的恐惧的嘶哑声音响起：

　　

　　“师尊……为什么……你说过的……”

　　“清静峰峰主……你明明知道这次事变……为什么放任我们去死？…………为什么不救我们！！？”

　　“师尊……我恨你……”

　　“沈清秋……你不得好死！”

　　

　　

　　——对不起，对不起……

　　

　　

　　“……贪生怕死的懦夫……不过是多几年的苟延残喘……连累我们……还要连累整个苍穹山……”

　　“畜生不如的人渣……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自私虚伪，恶心至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清秋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放任那无数血淋淋的尸体伸出森森残骨，死死地拽住他自己，拽着他向深渊坠去。

　　

　　“师尊……我有喜欢的人啦……为什么用这种肮脏的眼神看我……”

　　“我的好师尊……你可真让弟子恶心……”

　　“……背德者……玷污师道”

　　“沈清秋……你这是自甘堕落……”

　　

　　

　　——对不起，都是我……

　　

　　

　　“无间深渊里好冷啊……我好痛啊师尊……”

　　“今日伤我者，来日必将让他千百倍偿还……”

　　“师尊……这是你欠我的……”

　　“连所爱之人都不去保护……真是可笑……沈清秋，是不是虚伪的人渣都这么没心没肺……”

　　

　　

　　——冰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说了！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好不好……求求你……停下来……不要再说了！

　　沈清秋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无数钝刃切割着，而疼到麻木的心脏肺腑连血带肉地不断向下坠落着，扯下所有的伪装和假象，最终沉没在那未知的怪异和荒谬的世界之中。

　　

　　万幸，在人格彻底溃散之前，系统的销毁惊醒了这个过程，让沈清秋的理智堪堪回归了正常，但一些疯狂和绝望的气息到底还是融入到了人格中去。

　　他瞥见了这一场混乱的初始，那是闪耀在识海中的偏方三八面体——克苏鲁三柱原神之一，奈亚拉托提普的信物。

　　随后，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师弟……”

　　

　　“师弟！师弟你感觉怎么样？”

　　沈清秋眨了眨眼睛，终于从混混沌沌的幻象中清醒过来。一抬头，便是掌门师兄担忧的眼神。而他身后站着柳清歌，见他的视线看过来，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睡了多久？”沈清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的感官好像出了点问题，竟然从面前之人心里的一丝恐惧中感觉到了舒适。

　　不对劲，他是怎么知道掌门师兄心里有多少恐惧的？简直像是本能一般。

　　

　　

　　

　　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千草峰峰主木清芳手里端着一碗药水，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师兄你心神不定，险些陷入魔障不可自拔。如今醒来，倒是让我们松了一口气。”木清芳叹道，“要知道自从被你那徒弟明帆和宁婴婴送来，你已经昏睡了差不多七天七夜。”

　　沈清秋听了，只得干巴巴地回应一句：“抱歉，沈某让诸位担心了。”

　　很明显，这让岳清源更加不怎么放心他：“师弟，有什么事你大可不必一人扛着，整个苍穹山派都会是你的后盾。”

　　柳清歌也默默点点头。

　　沈清秋心下感动，但是如果这次事情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样，那么让一切就停止在自己这个开端这里就足够了。

　　等到前前后后赶来看望的人都离开后，沈清秋才能安安静静地开始思考这事情的缘由。

　　【沈清秋：系统，你在吗？】

　　没有回应。

　　很好，之前的“自我销毁”的声音果然不是错觉。自己能从直面邪神的信物中勉强恢复过来，应该也有系统为他挡了一把的原因。

　　

　　可是，在昏迷之前，被脑海里的声音逼疯掉的记忆却清清楚楚，然而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当时的感觉。

　　不，不对，那种绝望还在，只是自己在陷入这种混乱绝望时……理智意外地非常正常，甚至更加清晰。就好像刚刚，在察觉到别人心中的恐惧时，自己竟然感觉到舒适。

　　意识到自己的、他人的恐惧和绝望时，几乎本能地就知道，这些是可以操控的——可以让他人心生莫名恐惧，也可以让自己周身的气息更加绝望——这样的气氛令人愉悦。

　　等等！沈清秋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头，刚刚那种变态一样的想法一定是脑子糊涂了才冒出来的……个鬼啊！

　　果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已经接触过了那混乱而疯狂的未知与神秘，被深渊凝视的人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沈清秋不禁苦笑起来。

　　若是洛冰河在的话，会怎么想？

　　你厌恶我是魔族，如今你却似乎成为了更加邪恶的东西？真是……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啊。

　　那些呓语一点也没有错啊，沈清秋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但是懦弱的他连去死的勇气也没有。

　　一边悄悄地抱着注定得不到回应的爱恋自怨自艾，一边又亲手扼杀了自己所爱的希望，让他坠落万劫不复之地。

　　嘿嘿嘿……果然自己就是这样，是疯子，是愚者，是不可能被理解的怪异，是令人退避三舍的怪物。

　　

　　或许，从沈垣死亡的那时候开始，在陌生世界陌生人中苟且偷生的自己就已经不配为人了吧。

　　

　　沈清秋笑着，泪水却无助地滴落在摊开的苍白双手上。

　　

　　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清心咒，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放任情绪的时候，如果在苍穹山派里发疯，无论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都不是自己能接受的。

　　沈清秋，你要记住，现在的你连绝望的资格也没有。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咎由自取。

　　

　　

　　竹舍屋顶的一角，在莫名的影响下自顾自地陈旧斑驳了起来，一如坏掉的人格，那再也回不到的往昔。

　　沈清秋看着这屋顶上不断蠕动着扩大的污浊，面色苍白。

　　那其实并非是什么斑驳的污浊，仔细看来，更像是某种令人作呕的菌绒。黑色的菌绒缓缓向周围渗透，腐蚀，就好像布满陈血的腐肉在蠕动。

　　几滴粘稠的黑泥从中滴落下来。

　　沈清秋从中感受到了自己所能控制的变量。

　　

　　于是显而易见的，这种散发着极度不详气息的污染物出现的原因，就在于他。是因为他本人？还是因为他心中绝望的情绪？

　　这一点无法得知。

　　但是只要沈清秋待着这里，就有这个可能性让周遭一切生物和死物受到污染——然后和他一起坠落于他的罪孽之中。

　　他不愿，也不敢去赌，苍穹山派其他峰主有没有这个能力撑过这种精神污染。更不要说那些还未修行有成的弟子们。

　　倘若有一天，苍穹山派的众人因他的过失伤害而陷入疯狂，沈清秋根本就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他要逃。

　　逃离他所喜爱的一切。

　　带着他的罪与罚。

　　沈清秋提笔写好了辞别信，说明自己要外出一段时间稳定心境，然后又提前仔仔细细地安排好了清静峰的各项事务。

　　将屋顶上的肮脏处理干净，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又把屋内的各种东西一一收好。想了想，还是带上了正阳的残片和一套崭新的清静峰弟子服。

　　做完这一切，他打出一道灵决，把辞别信送了出去。又传音给明帆和宁婴婴，让他们照顾好其他弟子。

　　看上去处理得井井有条。

　　但是只有沈清秋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和情感，又赊了多少理智才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沈清秋乘夜御剑离开了苍穹山派，他记得在《狂傲仙魔途》的原著里面，有记载过一片人族魔族都甚少打扰的森林。

　　那森林极度偏远，里面暗无天日，没有任何生物，只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而且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原著会提及还是因为男主后宫里一个妹子被敌人坑到里面迷路了，然后男主前去救人顺便发展了一下深度关系。

　　……沈清秋没办法把其中描述的男主和自己喜爱的小白花洛冰河认作同一人。

　　他做不到。

　　哪怕他心里清楚，那朵小白花已经被他亲手拔去，再也不会在晨光里随风轻轻摇曳。

　　他一边御剑，一边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让自己不去考虑自身那糟糕的情况。

　　但是梦呓般的沙哑声音还是坚持不懈在他耳畔响起，在他脑海中回荡——

　　“承认吧……你终将与混乱与邪恶融为一体”

　　“恐惧，悲伤，绝望，死亡……你享受着他人的痛苦并以此为乐……”

　　“你走过的路，万物凋零”

　　“你守护的人，堕入深渊”

　　“……你所爱的和爱你的，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闭嘴啊！好吵——

　　沈清秋明白，这是他自己无意识的低诉，但是他控制不住。

　　他知道，此刻的一切不幸的根源全部来自自己的罪恶，所以没办法抗议，也没办法拒绝。

　　宛若一个溺水的人，将伸出的锋利刀刃死死抓住，哪怕再疼，也不停下。

　　真是令人悲伤的故事……

　　灵剑上道骨仙风的清雅之人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勾起一个崩坏的绝望笑容。

　　而往日清澈的眼中沸腾着玄色雾气，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