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秋】霞光
♚祝@一千 老师生辰快乐！
♚是根据这幅作品展开的想象：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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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乃是云中仙。
好吧，这只是雅称，说到底他只是这山水间云雾化作的妖，并不是什么神仙。
别问我为什么水蒸气化灵是云妖而不是水妖，问就是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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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间并不太平，朝野上下，官吏贪污腐败，天灾人祸频出，山贼流民不断，妖魔大行其道，令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所以对于鬼神的信仰，在这个时代尤为虔诚。那是挣扎活着的人们，心中一丝渺茫的寄托。
云雾缥缈，若隐若现，沈清秋化形后便是没有实体的，加之他一袭广袖青衣，看上去就是一副游离红尘之外随时会羽化成仙而去的样子。不少偶然见之的人类，便因为沈清秋这清隽泠然的外表而将他奉若仙神。
当然，也有沈清秋虽为妖，却并不如同一般妖魔那般虐杀无辜，四处为恶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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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的清晨，沈清秋心中有所感，神识查探过去便见着一个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的少年跌跌撞撞地朝自己常驻的山林深处跑来。
那少年身后便是有一头妖魔紧追不放。
沈清秋心善，却也知道人各有命这个道理。
如今民不聊生，每日惨死者不知多少，就算他出手救了少年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少年跑着跑着突然一个踉跄，妖魔趁机一个前扑将人赶上，电光火石之间，那少年抬头绝望喊到：“清静上仙救我！”
沈清秋所在的这片山林名为清静，故而那些传言中，便有称呼他为清静上仙。
嗯？这孩子是自己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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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还是出手了。
剑出，寒光一闪，便使妖魔灰飞烟灭。
回头就见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着自己。虽然脸上还残留着血污，却也见得这少年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不知迷倒多少怀春少女的那种。
“您，您是，修雅上仙？”
沈清秋心中好笑，你自己叫的谁你心里没点数吗：“不是，我是吃人的妖魔。”
“妖魔才不会这么好看呢。”少年小声嘟囔一句，沈清秋没有听清。
“什么？”
少年挣扎起身行了一礼：“多谢上仙出手相救，小子洛冰河愿付之一切答谢。”
沈清秋摆摆手：“你往后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您……”
还未等洛冰河说完，面前的“仙人”便已经步入山林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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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可那之后，沈清秋总会收到来自少年人的谢礼。
上次是他酿的一壶桂花酒，上上次是一盒他做的荷花酥，这次洛冰河拎着食盒爬山而来时，沈清秋忍不住在他面前现了身形：“不是说过，你大可不必如此。”
洛冰河见沈清秋现身，傻笑：“上仙救我性命，哪怕是为上仙赴汤蹈火也是应当，何况这微不足道的心意。”
沈清秋撇了一眼他腿上被山间荆棘刮出来的细小伤痕，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这些礼物有多少情义，去镇上逛过一圈知道洛冰河家境的沈清秋自然心下明白。不拿吧，总觉得对不起人家一片心意，拿吧，有觉得有点无功不受禄的意思。
啧，算了，多照顾一下他吧。
这样想的沈清秋挥手施法治愈了洛冰河身上那些小伤痕：“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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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个月。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黄昏，洛冰河拖着一个包袱，狼狈不堪地出现在沈清秋面前。
“娘，她去了，”他低着头，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遮住了面上的神情，“他们占了屋子，就把我赶出来了。”
沈清秋第一次暗恨自己没有实体，要不然他就可以给这个令人心疼的少年一个拥抱。
“人终有一死。”并非人类的沈清秋抿了抿唇，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洛冰河没有回应。
沈清秋见他如此，心中也挺难过。想了想，轻轻问道：“冰河你如今既然如此这般，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住这山里？”
“……真的吗？”
“你不愿？”
洛冰河伸手想要触碰沈清秋，却扑了个空。沈清秋忙调动云雾，虚扶住他：“我在。”
少年人终是忍不住，低泣起来。
“我在，哭出来就好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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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此地的林野山峰正如它的名字，在这乱世之中守得一方清静。只是这清静，却在今日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
来者自称代表邻国国君，来请遗失在外的皇子洛冰河回京。
沈清秋看着面前的半妖：“倘若我说不呢？”
半妖，不，竹枝郎甚是礼貌地提醒：“那才是殿下应该待的地方。”
“应该？哼，人类皇宫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乌七八糟的地方？”沈清秋反问：“谁能确定冰河的安全？谁能保证冰河的修行？谁能照顾冰河的生活？又有谁能许他长乐安宁？”
“但这些都是您认为的，”竹枝郎一点不恼：“殿下久居山林，未曾识得人间繁华，您又如何确定殿下定是抗拒回宫？”
沈清秋沉默不语。
竹枝郎最后留下一句：“殿下是人族的皇子，未来的君王，而您，是妖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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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叫来了洛冰河。
当初瘦弱的少年已经长大，一身白衣衬着挺拔坚韧的身形显得格外潇洒帅气。
“冰河，”沈清秋整理了下言辞，“修为、财富、权力等等世人所求的事物，倘若为得到这一切，为了变强而受苦受累，你觉得值得吗？”
“回师尊！苦楚磨难，冰河皆无所畏惧，但求能强到足以守护重要的人和事。”
——
洛冰河还是走了。
在竹枝郎对天发誓以性命相保之后，被沈清秋打晕送走的。
目送他们离去，沈清秋叹了口气。
或许竹枝郎说的是对的。
洛冰河本就不该把人类本就短暂的时间都耗费在这里陪着一个妖魔。
他该拥有更好的。
——
又是三年。
沈清秋本该习惯于回到了原先独自飘荡在山中的日子，但是他心中却不知为何，总有有莫名的失落感徘徊不去。
罢了，反正也无所谓，随它吧。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世间肆虐的妖魔终究迎来的天罚。同时，同为妖族的沈清秋收到牵连，在一场天劫的降落下被雷火重伤。
看来得沉睡了几百年才能醒来了……失去意识前的沈清秋迷迷糊糊地想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洛冰河……
——
沈清秋是被惊醒的。
一直有谁在絮絮叨叨着什么：
“师尊，今日桃花开了，灿烂得很。”
“师尊，我出征斩杀了三千犀蟒，没给您丢脸，师尊能不能夸夸我？”
“师尊，您不是说过想看着天下安澜，人世太平之景吗？我做到了，师尊你醒来看看好不好？”
“师尊，我好累啊。”
好熟悉，是谁？
然后沈清秋就被一句“师尊，您可知我心悦您已久？已经五年了……这人间若无师尊，教我如何独活？”给惊醒了。
醒来就看见了洛冰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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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沈清秋才发现自己的意识正附在一株灵竹上，面前玄衣的青年眼带泪光，还在对着这竹子念叨心意。
自己这是，被洛冰河救了？
等等，这好像不是重点。
洛冰河他，向自己表白了？
不对，这个也可以暂缓。
沈清秋脑子混混沌沌，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见到洛冰河这幅悲痛的神情，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应该抱抱他。
心有所念，下一刻，灵竹在洛冰河眼前化形了熟悉的身影。
昔日的云妖有了实体，如愿将洛冰河抱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背：
“冰河，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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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终于得以抱住了他的心上人。
在之后，永生，永世，再也不会放开了。
